在线品鉴第一百零六期—康有为《救亡论》稿便条

康有为《救亡论》稿便条，纸本，年代：辛亥年（1911），尺寸：纵20.5厘米，横8.5厘米。

释文：《救亡论》稿文数篇（存宪处），或交梦示章炳麟。

 

1911年辛亥鼎革之际，康有为为了向国内政要推销其虚君共和的政治主张，派出门生回国与章太炎等人联络^[1]。便条中提及的“梦”，应是盛先觉^[2]。1911年11月28日，此前在须磨面谒康有为、梁启超，身负代二人传达政见之命的盛先觉乘船抵达下关，30日经长崎后一路西行，12 月2日到达上海，3日访章太炎，“略道虚君共和主义，章求其详，觉因出先生所属携长书示之，章请俟三数日略行研究而后相答，觉许之，并历述南海及先生之苦心孤诣，且求其善为研究焉”^[3]。12月6日，盛先觉又于“午后访章太炎，托词事繁不见”^[4]。盛先觉致梁书已言: “闻章曾有共和政府成立之后，首立清帝为大总领，后再黜而竟废之之议，以询章。章曰: ‘昔亦诚有是，然今大势已粗定，清廷万无能为力，且革命党势甚嚣嚣，再作此言必大受辱。吾今亦不敢妄谈矣。’”^[5]现有材料证实，身为革命党人的章太炎在武昌起义后确曾提出过采用“虚君”的共和制^[6]。

康有为与章太炎的关系较为复杂。早年为了“以革政挽革命”，章氏曾应邀与康门弟子共事，可“论及学派，辄如冰炭”。戊戌政变后，章氏针对世人对康有为的攻击，挺身而出为其辩护，并自认与康氏“论学虽殊，而行谊、政术自合也”^[7]。1900年解辫发并主排满，政治上与康梁等君主立宪派分道扬镳。1902年康氏在海外发表《答南北美洲诸华商论中国只可行立宪不可行革命书》，阐述了他反对革命排满、主张立宪保皇的立场。1903年章太炎写了《驳康有为论革命书》^[8]，逐条驳斥了康氏的改良学说。康氏与章氏或合或分，并非简单的所谓革命派与改良派斗争可概括。就近二百年的中国思想而言，康有为和章太炎是尤为值得注意的双峰^[9]。

 

 

注释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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^[1]邓华莹：《文本改写与言说真意：辛亥康有为虚君共和论的来龙去脉》，《浙江大学学报》（人文社会科学版）2022年第1期。

^[2]梁启超在“湖南时务学堂”时招收的学生之一。

^[3]汤志钧编：《章太炎年谱长编（1868-1918）》，第366页，中华书局1979年。

^[4]汤志钧编：《章太炎年谱长编（1868-1918）》，第366页。

^[5]丁文江等编：《梁启超年谱长编》，第571页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。 

^[6]张昭军：《武昌首义后章太炎在日革命活动补证：并介绍几篇重要佚文》，《史林》2019年第6期。

^[7]彭春凌：《章太炎致康有为的一封佚信》，《文史知识》2011年第3期。

^[8]张荣华编：《康有为往来书信集》，第550-556页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。

^[9]干春松：《从历史和信仰来理解国家和民族：康有为与章太炎的分歧》，《中国文化》2022年春季号。